在恰當的時機,神向人顯示祂的手筆。
小女孩望著肥皂泡,笑了!
紅、黃、藍、白、黑、
橙、綠、紫、灰、金、
玻璃包裹著滿屋繽紛,
希望與理想輕軟上騰。
追風、逐雲、趕雨、隨霧……
渴望停駐在彩虹,與銀河扣緊。
小女孩伸出雙手,
點起一盞盞路燈,
願燭光照亮窄門,
驅散一室暗昏!
肥皂泡與燭光媲美,與路燈競彩。
它以繽紛代替光明,燃點自身以圖震撼。
魔幻螢螢流轉……
肥皂泡一臉悠然自得……
它忘記陽光顯耀璀璨,繽紛失去折射,
剩下的不過是灰與黑!
它堆砌小兄妹嚮往的糖果屋,
編織國王夢寐以求的新衣。
捕捉會生金蛋的鵝,
網住人魚公主的泡沫,
修補灰姑娘的玻璃鞋。
煉製令白雪昏倒的毒蘋果,
改裝令奧羅拉沉睡的紡錘尖刺。
當長髮姑娘的頭髮不再金黃,
羽毛婆婆的枕頭不再潔白,
謊言不能變為事實、欺瞞不能轉化圓滿。
它疲倦、它憤怒、它回顧、
它驀地發現幽谷把它圍繞,
手中緊握猶大以沙崙玫瑰換來的三十塊,
在沼澤中央打滾沉淪……
小女孩望著肥皂泡,哭了!
她雙手捧起憂傷與痛悔的靈,沿著路燈,
走到上帝的手掌心。
肥皂泡不再繽紛,
小女孩為它祈禱以得著神恩。
上帝的掌心仿如野地,
放眼四方沒有絲毫美感。
唯見小女孩在曠野追逐,
為一顆顆落入微塵的流星撫平傷痕。
沙漠一高一低,
小女孩幾番跌倒,喝盡苦杯,
面容依然平靜安穩。
唯獨手足殷紅如新釀淳酒,
用以洗清污穢,顯露神的大能!
小女孩的一舉一動畫成一幅美麗刺繡,
為肥皂泡折起一角奪目的路線圖。
它小心沿著腳蹤,
搜尋埋在雪地裡的鮮花和蛋糕。
它經過表演飢餓的藝人,
凝望變了形的格里高。(註1)
憤怒的麥田捕手不明白少年維特的煩惱,
惋惜鐘樓駝俠不能令戰地鐘聲停頓。
直至白鯨在鼠疫肆虐處棲身,
基拔格雷才痛心地(註2)追憶似水年華。
世界千瘡百孔!
刺繡反成抹布!(註3)
肥皂泡痛了、累了、失落了!
它蹣跚獨行,
只剩一息柴火以保存微弱的天籟餘音。
它不欣賞玫瑰花的刺,
不明白死與生。
不知道火山灰沈澱溶合成豐腴肥沃,
不清楚苦與甘。
它曲解磨鍊為折磨、
把祝福當成咒詛。
貝多芬的樂章是噪音,
梵谷的向日葵是敗柳。
它雖與約伯對話,
仍氣不過神刻意佈下試探,
以證實人對神的信心。
肥皂泡不願意停留在上帝的手掌心,
它蹤身一躍——
不為意腳踝纏繞著毒蛇。
遺下惡者的嘲笑,
剩下一串串的悔恨……
小女孩望著肥皂泡, 一臉沈重!
她遵從上帝的吩咐,
撿拾一地破碎及遺憾。
把碎片埋入塵土,
用福音作為養份,聖經作為導引,
培植落在好土地的種子,
彌補被人遺忘的上好福份。
種子落在地上,死了!
卻長出更大的子粒來!
透明的顆粒長成綠樹成蔭,
讓小鳥得以棲身。
肥皂泡伸開雙臂,歌頌神恩!
它不再介意失落了的那塊拼圖,
不再在乎扎心的疼痛。
只因上帝的作為終顯明刺繡的紋路,
原來每一條絲線的斷層,
埋藏著約翰的彩衣,
足以補綴冷風侵骨的黃昏。
肥皂泡走近小女孩,笑了!
紅、黃、藍、白、黑、
橙、綠、紫、灰、金、
玻璃包裹著喜悅與信心!
神的話語在心中輕鬆翻滾!
闊大的枝葉向天空延展,
迎風、戀雲、聽雨、嚐霧……
渴望與彩虹立約,
見證神的救恩!
追逐肥皂泡的小女孩,
輕輕抹掉約書亞臉上的黑色淚印,
站在神的右邊,
微笑!
後記:
這是一段描繪人歸向主的過程。人在認識神以前,神已為人預備光明大道。但神給予人「選擇」的自由意志,不強迫人信服於神。人生活在物質世界,在撒旦的引誘下,難禁利欲薰心,犯下無數大錯小錯,與神日漸疏遠,甚至心中無神,自專自大。
直至有朝承受苦果,發現只有神才能救助,並得著憐憫和寬恕。而神絕不輕看憂傷痛悔的心,在人祈求以先,神已知道人需要的是甚麼而主動加恩予人。神對人最大的慈愛,莫過於「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神為了愛人而主動找人歸回神愛!可惜人在主內顯得軟弱而信心不足,尤其是初信者易誤認信神後就不再會經歷苦痛。當他發現在神國中並非樂園,而是戰場時,往往因信心不足,及對神與聖經認識不深而傷心、失望,甚至因感到被欺騙而再一次離棄神。
人雖離開神,唯人未發現神在暗中處處眷顧。縱遇苦楚,神仍然不離不棄。至終,在神各種安排下,人會發現神的美意。拼圖並未遺失,刺繡亦非污穢,只是神選擇在最恰當的時機向人顯示祂的手筆。
在等侯、祈禱的磨鍊下,人的舊生命一點一滴更新。當人再次尊耶穌為主時,便得以突破舊有生命,使之煥然一新!
我,正是那個被神尋回的「肥皂泡」!願所有如我的「肥皂泡」能突破破碎繽紛,經歷神的慈愛與救恩!
註1:「格里高」是卡夫卡著作《變形記》的主角。當格里高·薩姆莎從煩躁不安的夢中醒來時,發現他在床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跳蚤。作者通過小職員薩姆沙突然變成一隻使家人都厭惡的大跳蚤的荒誕情節,表現現代社會把人變成奴隸乃至「非人」的「異化」現象。
註2:《基拔格雷》是一本小說,「什麼叫基拔格雷痛心?」書中主人翁在少年時父親自殺身亡,母親體重500磅,3年未出家門,更有一個智障弟弟。全書描述他對這家庭的煩惱,自怨自艾偏有心無力改變現況。
二書的主角均受社會的限制至性格扭曲,但整天只是浪費光陰抱怨自身不幸,故我說當大勢已去,無可挽回時,二人才痛心地追憶似水年華。我以此喻人只著眼於目前的不幸,以為神已遠離人,不明白不幸背後神所埋下的救恩。
註3:此段落的斜體詞皆為文學名著的書名,在此文中取其名作雙關語。
(作者於香港樹仁大學社會科學院畢業。婚前在婦女庇護中心從事福利工作;婚後與德藉丈夫移居德國,育有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