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他走過成長路

過動兒,父母心,上帝愛,織成美麗的鳳城故事

鳳城乍暖還寒的冬日,早晚隨著陽光、風雨的交替,氣候常有急遽的變化,往往不留情地檢驗著人們的預備與否。家有衣著隨興、心情捉摸不定的青少年,也不時帶給父母驚嘆與迷惑,不容得偷閒的時刻!

眼見時光送走了我們涵兒的童稚歲月。吹熄了十三歲的燭火,正式成為「青少年」。儘管脫去昔日瘦削精幹的活潑形象,換上沉重厚實的身驅,涵兒仍然展現過人的精力和獨特的性情。

家有過動兒

這個從幼稚園起,即被診斷有注意力不足的「過動症」男孩,數年來藉著藥物、行為治療,和眾人的代禱,總是半推半就地學習自制和團體生活的技巧,應付外界環境偏向「一致性」和「秩序」的要求。但為人父母的我們卻仍深盼他能「智慧與身量,並神和人喜愛他的心,都一齊增長。」(路2:52)

約在一年多前,因著體型的突然改變,藥物劑量勢必調整。經醫生的允許,涵兒自己願意嘗試單單以其他方式管理自我,於是停止倚靠藥物。作父母的盡量按照規律的行程表,每日提醒涵兒完成家庭課業和練琴,及收拾房間和料理日常生活。

多日下來,即使少不了散亂和隨性創作之下的「半成品」,或耗費無謂的時間,涵兒在自動與自律的訓練下,還頗有進步的。特別是忠心地照顧所愛的獵犬;心血來潮時動腦動手修理家中用品,真是令我們驚訝與欣慰。

曾幾何時,這個孩子不只是理所當然地付起「全票」,也漸漸褪去頑皮、稚嫩、遺忘規範的面貌,向著長大成熟的道路行進了。

然而,涵兒進入青少年時期,仍多少保留一般過動兒特有的心理和行為徵狀:易分心、衝動、做事難以持久、拖延、組織力弱、對人及對己的感知和認識較差,易作正確、公平的分析。涵兒除了得到「聰明卻不用功」的評價外,也常在為人處世上遇到困難。「知與行」的差距很大;智慧年齡超過心理年齡,又加上「好強怕輸」的敏感,使他倍感受拒和焦慮之苦。而不受疏導與約制的怒氣與不滿,常常嚇壞了家人和朋友,也傷害他薄弱的自信,因而引發生理上失眠、頭痛,及皮膚過敏的現象。

為人父母的考驗

面對這個時而興奮,時而消沉的大孩子,在旁看了著急又不捨的父母又當如何呢?豈能失望於他的不成熟、不穩定?或一昧地苛責他的表現、批評他的努力,添加他的罪疚感?抑或張起更高、更強的保護網來供孩子躲藏;處處耳提面命,事事代為決定,惟恐他受傷害?

過去即使是素來乖巧的大女兒,在踏進青春期時,尚且暴露出作父母的虧欠和愚拙。多次在彼此的淚水中代禱,互許共同成長,才能漸漸和女兒建立互愛和互信的情誼。如今,面臨與眾不同,具有獨特氣質和需要的涵兒,更讓我們為人父母的體認自己的有限。

天上的父親是如何看待這樣一位特別的創造?在祂的家中,蘊藏著怎樣的福氣來供應這孩子的需要?採取甚麼步調調教他?祂會是怎樣的一位父親呢?

天父的榜樣

祂會預備無條件的愛,取之不盡的恩典,和如實真切的接納。以無比寬容的心懷為可能「失序」,遭受挫敗的孩子,提供安全的避風港和寧靜的歇息處。祂會溫柔地搜集他們的淚水,而以心靈感應來安撫他們的創傷。

祂會按照孩子的差異,調整成長的時間表。單純地以孩子的心願和努力,予以掌聲和嘉許。祂不允許任何人、事、物,阻隔祂和孩子的關係。

祂會以永恆的同在,忠心地扮演啦啦隊,熱情地欣賞孩子。祂讓孩子的世界,滿載微笑的愛和平安。祂會以智慧引導,以生命感動;以信心來放手,又以耐心來等候孩子的獨立,期待他們能展翅翱翔。

若是離開這樣的能力與愛的緣頭,我們還能做甚麼呢?若企圖以「勢力和才能」來引導孩子,我們會是怎樣的父母?我們實在只能向上仰望。

因此,我和先生每日更願意緊緊地倚靠天父的提醒,來省察和學習改變自己。首先,神警戒我們要除去「言行不一」的假冒偽善。無論在家裡、教會中,或是人前人後,我們如一地實踐對真理和恩慈並重;示範平橫的生活,及主動認錯的坦然。涵兒一向好惡分明,我們容許他的指正,鼓勵他用私下共處的機會,分享他的觀察所得,來幫助我們。除了每日靈修外,我們針對他的言行、心態來給予涵兒幾節經文去思考,讓他折服於神的話語,而非父母的智慧,及不完美的見證。

全方位的成長

坊間出版了許多輔助青少年的書籍也成為我們參考的資料。原來對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青少年特別需要清楚的指令,和簡單的原則。因此,我們儘量簡化對涵兒的期望,只在行為上要求他「負責」;言語上控制「發怒」和「只說實在和合宜的話」。若有餘力,則鼓勵他培養課外情趣及樂於助人。

脾氣急躁心急的涵兒,很難學習「快快地聽,慢慢地說,慢慢地動怒。」(雅1:19)作父母的必須有好的榜樣,才能打破家庭裡的「惡性循環」。每有事件發生,我們先要疏導自己的怒氣,「忍氣吞聲」地給予傾聽的耳和安靜的靈,涵兒才有機會除去「爭辯和搶嘴」的習性,緩和激烈的情緒。我們承擔自己隨意發怒的責任而不怪罪他人,他才容易接受言行不當的後果而懊惱自己的行為。

平日生活中,我們把握涵兒心情安穩之時,與他研讀聖經的箴言和詩篇。就著其中的情境,來分析宣洩情感,表達意見、他人反應和結局。藉由這些生活上的「演習」,裝備涵兒正確而有智慧的處世方法。他開始打開心靈的桎梏,不再以自我中心來負面地論斷,比較能夠接受不同的外在世界,積極地看待自己和他人。過去常以衝動和攻擊性行為來保衛自我,經過長期的訓練,和我們許可的空間、時間,他有了冷靜考量和權衡的能力,而能做出理性的抉擇,並發現忍耐的價值。

飲食和睡眠的調節和控制,也對他有所助益。日常食物的攝取儘量減少油炸、甜食、防腐及色素;多增加綠色菜蔬和維他命丸。配合「少量多餐」和定時睡眠的要求,使他在較少刺激的環境裡,他的生理機制能保持較好的運作,而增其心靈安定。

我們都愛球類運動,遂鼓勵涵兒選擇所喜愛的籃球、棒球,每日放學之後練習。如此不但能夠減輕學校功課、人際的壓力,放鬆緊繃的心弦,也可促進專家所說的「感覺統合訓練」,使他在運動之後更能專注完成家庭作業。

成長中的青少年渴望擁有知心和好動的朋友。涵兒主動爭取參加基督徒青少年相聚的球隊,教練的訓練焦點集中於技術的切磋和友誼的交換,不太在乎勝負得分。沒想到他們經常輸球的結果,反而使涵兒對人的苛求和批評減少了,也改變他「凡事比人強出頭」的野心,同時結交了不少血汗真情的朋友,而擴大了他的社交圈。

如同大部份「過動症」的孩子,涵兒先天聰慧、學習力強,只是難以專心發展才能和興趣。作父母的只能觀察、提醒,不宜給予太多的引導和規定。涵兒搜集國家地理雜誌,閱讀人文、科學期刊,沉迷科幻探險小說,也鍾愛聆聽古典音樂。我們允許他將時間、金錢投資在他的喜好上,也不時幫助他找尋所要的書本或音碟,惟一的要求是「向我們作些心得報告,分享所感。」

針對涵兒生性容易感動而敢於冒險的氣質,我們常給他發揮愛心和「服務」的機會。任何時候只要他有意行善,我們總能想到一些事讓他忙碌,比如教弟弟數學、帶妹妹打球、協助接待學生或傳道人來家便飯,轉述宣教士的來函並帶領禱告。涵兒自己漸體會「為人著想,替人服務」很有價值;讓周遭的家人、朋友,甚至陌生人過得比較美好,還能增進自己的生活意義和樂趣。

攜手走過崎嶇路

每一天,我們記得涵兒真心的呼籲:「我不是愛找麻煩,我只是不一樣!」(Different, Not Diffcult)我們不將他與任何孩子比較。當他祈求「等待」和「寬容」的時刻,我們努力回應「逗點的期許,而非句點的決然」,以及「再一次的機會,而非徹底的絕望」。

看著他成長,並和他一同學習的過程裡,我們很自然地發展彼此的信任及在愛中的分享。我們開始不為責任的緣故,來珍惜這個孩子。我們看見他如何把父母牽引到無限大能和慈愛的天父面前,因著暴露親職的殘缺真象,而心甘情願地接受改變,只以真實永恆的眼光,來看待自己與他人。

我們曾經打趣地說:「涵兒的一小步,會是人類進步的一大步。」如今,全家人在充足的愛心、忍耐和寬恕,及彼此的欣賞、讚美,與感恩中確切地經歷了轉變。涵兒渡過的青澀歲月裡,佈滿了全家人成長的痕跡。

緊緊擁抱這一段充滿挑戰的日子吧。即使遇有烏雲密佈,寒風凜冽,生命色彩黯淡的時刻。我們仍心懷盼望,手牽心繫地彼此相伴,共同走過。孩子期待的展翅上騰,還需要父母給予最溫柔的鼓舞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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