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年紀的大陸人,歷經過荒儉歲月,早養成了勤勉節約的習慣,想不簡約樸素都難。縱使後來日子好過了,也不易「由簡入奢」,依舊保持著「勞動人民的本色」。
簡約生活不失享受
在俺心底,靡費糟踐行為是暴殄天物,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雖然今天不再節約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但是只要衣、物還能穿用,便不捨得丟棄,直至它們盡根才算完。儘管在這廂長大的兒女常敦促「更新換代」,爺娘俺倆總不忍割愛「蔽履」。
克勤克儉之風是值得提倡的,它能令人憶苦思甜,知足常樂。在苦水裡泡大的人,沒啥奢望去趕時髦追潮流,也不好鮮飾嚴具,故鮮無「寅吃卯糧」、花錢無度,以致墜入超前消費的窠臼。
通常,穿戴能蔽身得體就成,果腹夠營養均衡便得,住房大小適中即可,座駕代步實用足矣。不必橫向與人攀比,只顧縱向跟自己過去對照,持守儉素為美的懿德。
就算主日崇拜時的著裝,雖要正式,但非時裝秀,有暗中換著「爭妍鬥艷」的。禮服因人經濟條件而異,適宜齊整就行,大肆名牌加身難免有炫耀之虞。 《新約》有載:進會堂有戴金戒指穿著華麗的,有衣衫骯髒的,你們不可以貌待人、重富輕貧而尊卑有分(雅2:2)。上帝重視人心甚於妝束。
引申到殿堂的裝飾與敬神儀式,也是一理,無需富麗堂皇和繁文縟節,只要莊嚴禮敬則可,惟凸顯聚焦救主本身─「只見耶穌一人」(路9:36)。諸多教儀中其實只有一項是主親設的:「吃餅喝杯」,故人毋庸復立冗規雜矩,分散敬拜神的注意力。
《新約》中有聖訓直言道,「只要有衣有食,就當知足」(提前6:8),這溫飽基線實不難企及。想人子耶穌在世時竟「連個枕頭的地方都沒有」,相形之下吾等縱再貧困,也比祂優裕多了,該滿足收斂,「簡單生活就是享受」。
輕簡天路不失慷慨
如此這般,就少了許多煩惱,裨益體魄健康,騰出心靈的空間讓聖靈進駐,長成基督的身量,在屬天的征戰中,輕裝上陣折衝,成聖得勝。
當然《舊約》還另有啟示:收割時勿盡斂所遺漏的麥穗,容拾穗者能撿去充飢,有意照顧窮人。故此家裡有穿用不著的,要捐送出去,供需者取使,亦是將節儉進行到底之舉。
例如,俺孩子跟不少教會朋友的一樣,從小穿「百家衣」、玩百家玩具長大,就很不錯。從大處著眼,它對於地球的人口爆炸、自然資源耗盡之嚴峻現實,有著制約節省的積極意義;打小處著想,它對於培養後生勤力儉節的品質性格,有著先入為主、潛移默化的實際教益。何樂而不為呢。
衣食住行的簡約,系「嚴於律己」,而對他人則需反之,「寬於待人」,大方供應其所求、慷慨施捨,藉此回報上帝。因我們的一切都是從神而來,白白得來的也要白白捨去。教會的十一奉獻、慈善賑災等,不能吝嗇;開放家庭接待慕道友或「天使」等,不可小氣,這皆是投資天國、用在聖工上。
不行善捐獻,抑或「埋藏在地裡」,將來主審判時必「龍顏大怒」,如「葛朗台」的守財奴們便被丟在黑暗裡切齒哀哭了(太25:30)。天父素來喜愛樂善好施者,刻苦己身、豐盛濟人的,主必敞開天上的窗戶傾福與他,以致底滿尖流、甚至無處可容(瑪3:10),絕不會缺乏,因為「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餘…。」(太13:12)
勤力筆耕不忘傳揚
此外,本人在行醫之餘嗜好抓筆塗鴉,是打小養成的習性。半個世紀來,無論是學術論著,還是閒來隨筆,以及信仰的論道見證,均未中斷過。迄今於海內外多種期刊報章上筆耕不輟,樂此不疲。
記得初學作文時,總想洋洋灑灑以示胸中點墨,自覺筆下「字字珠璣」,難施「斧正」。故當爹要我自行修改時,很不捨得切割,認為都蠻不錯,另類的「由奢入儉難」。後來老爸「捉刀」筆伐,把俺「大作」修理得七零八落、體無完膚。隱隱心痛之際,我還得重抄另謄,再接受下一輪的「御覽硃批」。就這樣幾個回合下來,原稿早已面目全非,甚是氣餒。
不過從中我學得了東西,明瞭著文要言簡意賅,不在乎長篇闊論,只要有精意,短則更靈。漸漸地開始自行修葺,毋有勞高堂動干戈,牢記父訓「就像寫電報稿那般簡練文筆」(那時遇急都去郵局拍電報,發一個字花不少錢,故電文愈短少愈好,免得壞鈔)。由此亦悟出為何出土的竹簡古字極簡練,蓋因「本底」貴乎稀有所致,遂成就了以一當十的文言體。
我努力節儉撰文,反覆推敲用詞,力求短小精悍,卻不能失雋永風味,幾近「惜字如金」。這自也拜賜於讀過點史籍名著,受古文影響至深,形成了半文半白筆風。這也減輕編輯勞神批閱負擔,又少佔有限版面,讓「他山之石可攻玉」,還不誤百忙讀者的瀏覽工夫,更令自己寫技不斷提升,一舉多得。
信主後我又從《聖經》中學到了很多美辭金句,此乃以前不可能汲取攝入的養分,堪稱「銀網子裡的金蘋果」,再奮筆疾書時適當引用,奏事半功倍之效,稱聖靈感動下的「神來之筆」。尤其付梓於世俗報章之篇,輕輕帶上經文數句,無形中傳揚了福音,又為所撰畫龍點睛,別具一格。
畢竟出自神的話語最有力量,真正的「一句頂一萬句」,醍醐灌頂,叫人茅塞頓開,抵過無數口舌的費勁絮叨,俺輒「借力使力」,寫功躍升到新的高度。始料不及多年前的練筆,居然是為日後傳神的預備,上帝的計劃與作為實在奇妙至極。
(作者來自山東,大學附院內科教授,曾遊學德、英、美、加等國臨床科研,現居加拿大多倫多。結婚逾卅年,育有一女一子。信主廿餘載,樂 以文字佈道見證、榮神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