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北美的老外們遷居挪窩最為頻繁,這大概與他們最常跳槽,更換工作有關係吧。相比之下,華人則不太愛搬家,鄉村裡祖祖輩輩守著舊宅老屋自不必說,城市中過去戶籍嚴管,單位分房又極難,欲搬也不能。
現今求職不容易,房價高企,買房更難,故令搬動之舉「動如參與商」,可謂人生一樁大事。這傳統思維根深蒂固,即便移民到了國外,亦不會輕易改變。
房夢破滅,喬遷之苦
回憶俺在國內時的兩次搬遷,都是痛苦不堪的回首。
頭一遭是租了三室一廳單元中的一室,小陽台當灶屋,廁所則與另外那家五口人共用。號稱「團結戶」,實難睦鄰共處,常因小事起摩擦,生活起來挺彆扭的。初嘗了獨立生活的酸甜苦辣。
第二次是四年後在單位分得一間小屋,位於大雜院四樓頂上,僅12平米,無廚房、衛生間,就連上下水道都沒有。舊得漏雨滴水,還透風撒氣易受寒。全層六戶人家共用一茅房,都要穿過夏曬冬凍的露天走廊,去那兒倒夜壺、泔水,再接自來水,回屋倒入缸口儲存使用。炊事還得靠自己扛上來的煤氣罐起爐灶。這條件一住又是兩春秋,直到我西出陽關。
記得每次分房搬前許久,俺就開始編織起「房夢」,以為自己學位不低,學術建樹不小,能「鳥槍換炮」。待公佈分配方案時,美夢便化作了南柯。就連那給當官開車的小司機分到的,也遠強過俺的。失望,憤懣,但無別法。同樣是搬一次家,掉一層皮,精疲力盡的,沒有啥喬遷之喜。
後來我旅居海外,生活更像游擊隊員一般,「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且每戰略轉移便是跨國穿插,幾乎隔上幾年就長途奔襲一次,先至日耳曼,又去不列顛,再訪美利堅,後到楓葉國。當然這千里挺進並非是衝著房子來著,而是工作,只要申請簽證獲准了,一家人同行落定後下榻何等「山房」,並不打緊。
有話這麼說,出國,一年不安;搬家,一月不安,洲際旅行可不是兒戲。內子早早便著手收拾行裝,所有的家當都濃縮入四只行囊中,打起背包就出登。待登了機,才有暇胡思明天,心自是懸吊著,忐忑不安,不知下一站將會怎樣,只盼著安定下來過個平靜的生活。
搬遷新家,先找教會
不過,自認識了主耶穌以後,俺再逢移師時,漸漸變得踏實、放鬆,不恁焦慮擔心了。下機伊始,便急著尋覓當地的教會,因為身為上帝的子民,找到教會才算找到家,並且有賓至如歸之感,然後這家方稱得上搬妥了。
沒有什麼外在力量強迫俺如此「加強組織紀律性」,而是內在心靈的強烈渴念,以及與神割裂不開的情和愛,敦促這般行。這就是為何每到一處新教會,作自我介紹時,心中湧流的那股回家感,讓俺禁不住地淚盈。
從一次次搬家中,那些熱心腸的弟兄姐妹周到相助,真心關愛,使我們融入神的家,漸漸體會出神的帶領。此乃信主之前未曾領略,難以覺察的。
心存感恩,神有預備
俺真是感恩戴德,堅信神所預備的居處,必定適得其所,就知足並領受。當然,俺亦曉得不能「被巴掌山擋住雙眼」,身為基督徒更盼望那在天上的家,畢竟身為客旅,是寄居的,未來都要將家搬去新天新地,那定是美的不得了的地方。(來11:13-16)
過去搬家前,不少東西就來個庭院拍賣(yard sale),換回個五七十圓的,補貼點路費盤纏。信主以後,則不再斤斤計較了,搬家前邀來弟兄姊妹,慕道朋友,誰缺啥,看中了啥,就抬走抱去,瓜分一空。一切都是主賞賜的,我們白白地得來,也白白地捨去。上帝必有預備,讓我不致缺乏。
以往搬遷後,總是忙不迭地置酒辦席,答謝幫忙出力的「哥兒們」,觥籌交錯,一醉方休,聊表謝意。如今卻不恁地急著答人情了,而是等到整理妥當之後,開放家庭,請來弟兄姊妹,齊齊享受神愛與安居的喜樂。無菸無酒,吃的是自助餐,然後唱詩、分享見證。真個「精神文明」,自是另番新氣象。
經常清理,輕裝上陣
就這樣,俺在搬來搬去中成熟,琢磨出點「搬味兒」來。尤其是當不再大踏步的「南征北戰」後,發現越搬遷,無用的東西越多,行裝絕非昔比,大貨車都裝載不下了。俺一面感謝主恩與供應,一面又思忖,也確實應該藉著每一次的搬家,進行一番門戶的清理,找出並扔掉那些無用的陳積舊物,這可都影響我們輕裝上陣的。
再聯想到我們基督徒的靈裡,同樣也常存儲一些私心雜念,即所謂的那些老我,這些叫人不潔淨的負擔,需要經常被揚棄,好讓透明器皿更能清晰地一目了然神的榮耀,最後輕裝簡戎,聖潔坦然地去朝見主面。
因此,每一個信主的人都應當居安思「遷」,在靈魂深處常常大掃除,這樣方能神閒氣定,猶如住進主的芝蘭之室,身心充滿了基督的馨香之氣,從容不迫安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