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 His Story
日光之下無新事
我一向對歷史、地理的知識深 感興趣。倒不是有心栽花的師承正果,而是無意插柳的歪打正著。因為求學之際全程浸淫在文革之中,數理化主科都不咋學,甭提副科了。我的所謂「自修」,實際上是被父母禁閉在家(怕出去惹禍遭殃),迫不得已遵命,就偷偷地看《東周列國誌》等古書(若被紅衛兵查抄,亦屬於「罪行」一樁)。
講史離不了地理,我將那些事發區域從中國地圖上標出來,隨之便有了華夏地理風俗的基本概念。意外地從「私學」故牘舊籍補了這兩科。儘管若干年後恢復高考,我聽老人言沒唸文史而學了醫,但此偏好卻一直保持至今。進入電子、影視時代後,我對傳媒、網絡中的老照片、文獻記錄、歷史劇等興致益濃,比單純紙上談古「醒目」來勁得多。
在史詩的原野上踏青,人似乎穿過時光隧道,回歸那些早已湮沒的朝代,賢良奸宄,市井侯門,悲歡離合,舉手投足,再現眸前,彷彿親歷過訪,好不蕩氣迴腸。如果先人的性情、所見與自己略同時,或搖首解頤,會心一笑﹔或慨然拍案,嘖嘖稱奇,原來知音竟能跨逾時空、隔朝覓得。人也會由衷地敬佩、讚嘆聖賢們那無法超越的遠見卓識、睿智峰巔,藉著文字的薪傳,能與這些淵博的思想交流溝通,且是隨時隨意地反覆欣賞把玩,讀者就等於延長了自己的壽命,實在是快活幸事。後來我有緣造訪那些名都古跡,悟出「紙上得來終覺淺」,實地考察更加深史料的印象。
在史實的瀚海中逐波,人不難發現,跟制衡生態環境的自然律一樣,歷史社會發展亦有一定之規,不外周而復始的窠臼。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大亂而達到大治等等。雖然歷史本身不能重寫,但歷史的悲喜劇卻可能重演,而且常常有驚人相似之處。故自古強調以史為鑒,溫故知新。近三千年前所羅門王就說過:「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傳 1:9)現代「革命領袖」披閱最多的,不是馬恩列斯,而是「封建糟粕」、帝王馭人術,也說,歷史的經驗值得注意。
尊重歷史更尊主
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唐太宗)。不通曉歷史的人,未免淺薄短視,就算機靈,也是小聰明一類,難成大器。飽讀史書之士,城府較深,能汲取前車之鑒,少走彎路,厚積薄發,有大智謀。上至文韜武略,治國安邦,下到自身修養,處世為人,皆幫助匪淺。
也是基於愛好歷史的緣故,我對於《聖經》這部古卷,是在出國之後才開始瀏覽的。覺得既然落腳藩邦,就應該對他們文明進化的基礎──基督教立國之本作些了解,以便融入當地社會,得以較好的生存。初時我以為它只是「西方神話」,或洋「增廣賢文」,後來歸依了基督,方才當成「神曉喻的話」的那個「神話」對待。
既然「道成肉身」,聖子曾降世為人,那方誌上一定有耶穌其人,應當尊重歷史嘛。我就本著以往讀史的精神,從《創世記》到《使徒行傳》,參照著世界地圖、聖經考古等來學習,發現這確確實實是一部非凡的「史記」﹕人類的起源、語言的變化、民族的形成、遷徙、上帝的救贖步驟等等,言簡意賅,綱舉目張,盡收眼底,由此對中東的地理人文也大致稔知了。意外地自宗教經典中補了人生意義這一課。不止裨益安身立足新大陸,更讓我靈魂得救,在神國裏有份、長生。
歷史事件與人物皆屬於「一過性」的,惟靠史載證明其曾經存在,不能「拷貝」,也不能用科學實驗的「可重複性」那套論證其「可信度」。既然憑著一篇《道德經》知道老子,藉著一本《史記》曉得司馬遷,為什麼不因著四部福音書相信有耶穌呢﹖更甭說《聖經》始終是印數最多、影響最廣的曠世之作,外加數十億計的基督信徒了。我最初就是這麼思忖著,越過了「思想障礙」,轉向了神的。
再以後咀嚼《聖經》,越發感覺它是智慧的珠穆朗瑪,自以為聰明的我,不過是山腳下的一棵含羞草﹔愈加體味它的深刻奇妙,世間最偉大哲人的思想,都不過是驕陽下的燭光。因為它源自於締造青史、掌管明天的造物主,受造之物的管見,都不過是「盲人摸象」,以偏概全,不能同日而語。
歷史由神主沉浮
有別於世間的史誌,僅僅如實錄下當時所發生的事,是回顧、總結式的;《聖經》還包含了許許多多的先見,而且它們日後都一一準 確應驗了,故也是前瞻、預言性的。不同於所有照汗青的歷史人物,定論於蓋棺之後,「俱往矣」,耶穌卻又從死裏復活,而且要再來,「還看今朝」,故是創始成終的歷史之主。《聖經》不愧是神所默示的「天下第一奇書」。
由此可見,歷史乃上帝所創造、譜寫的,演變法則是天父預鋪、立定的。歷史的車輪在神設的軌道上滾滾向前,是「螳臂」、「巨膀」都不能抵擋的。「英雄」也好,「人民」也罷,不過是在歷史長河的一小節流裏,被神激動,「推波助瀾」、沖浪弄潮罷了。英文「歷史」( history),由 His和 story構成,意思很明確﹕就是主「祂的故事」,真是維妙維肖。因此,懂史、不數典忘祖,應該先認識那位至聖者,「敬畏耶和華是知識的開端」。(箴 1:7)
熟諳《聖經》的人,具有真智慧,因為那原本不能洩露的「天機」,主藉著「只應天上有」的寶典賜下,啟示我們,叫人世世代代沒有時空的隔閡,時時刻刻能跟愛、德、智、善、美源頭的祂,在靈裏交通,靈魂體得以健壯,就宛如進入了天堂一般。
我現在憧憬、計劃著,將來去耶穌曾經生活過的故土一遊。不單靠靜平的地圖,動感的螢屏,而是「設身處地」到基督所跋涉的山水,在父神捨子為人贖罪的義舉之地,追尋耶穌的足跡﹔於上主創造傑作的點睛之筆中,「描紅」一下自己,也算是「絕知此事要躬行」的另一方面。聖地憑弔,想必愈發活化我對經、史的理解,增添心靈的力量,更好地奔走天路。
以耶穌為鏡,可以知靈魂。淨化心底的罪污,接受聖靈的洗禮,便能沖破肉體的樊籬,脫離歷史的有限,超越世界的轄制,改寫自己的心路歷程,與神同行,在天國的無限中永生。這才算真正完成了人在這個宇宙世界、洪荒歷史中的一己「史命」。
(作者來自山東,內科教授,曾遊學德、英美、加等國,現居加拿大多倫多,育有一女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