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往哪裏去,我往那裏去。
小時候隨著爸媽逃難,每到一省,如果住得長些,就和當地小朋友玩在一起,扮家家酒之中,「結婚」是一定有的節目,總是按著高矮配對,也不必徵求父母同意,人多時還常是「集體結婚」,也沒有什麼「省籍情結」。就這麼一路逃到台灣,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次「自作主張」的婚姻。
無夢的日子
到了台灣,在蓬萊國小、北一女中唸書,全都是女生,沒有結婚對象不說,光考試就叫人發昏,因此「婚事」就此不提。
經過高中、大學,似乎是少女編織綺夢的日子。到了大學二年級,爸爸去世之後,面對媽媽、三個弟弟、一個妹妹,生活的擔子,已把我忙得變成「無夢的日子」。爸去世一年之後,由桃園鄉下搬到台北士林眷村,依然張羅一家生計,挺立在那裏面對所有艱難。沒有爸爸的日子過得真是艱苦、辛酸。
大學畢業之後,我開始教書,兼家教養家,有空也參加教會服事,照顧年少的妹妹。
有一天媽媽說:「教會這位弟兄很不錯,每星期都會來村子裏看望小弟兄,帶他們去聚會,不過他好像也是來看妳的!」
我說:「他在唸研究所啦,每次來是鼓勵我去考考看,考上是二年全額獎學金,我哪考得上嘛!」
不過,他還是幫我最後一天報上名,陪我考試,我也幸運考上。但我還得白天唸研究所,晚上由華崗下山,去教夜間部兼補習班的課來養家。
那溫暖的大手
唸研究所那兩年的日子裏,是他每天送我上車,也是他每晚站在山仔后的車站等我。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無論颳風下雨,只要下車,他在那裏;下雨天帶傘及外套,先陪我去吃碗麵暖和暖和,然後一路伴我走回我的宿舍。有時,他看我白天累了,就到山下學校來接我,因他怕我太累了,會睡過站到陽明山去。冬天很冷的日子,他的大手握著我那冰冷的小手,一起放在他的風衣口袋裏。使我想起爸爸曾有六年的時間是在桃園南崁車站等我放學,接我回家;他的一握和爸爸一握,是那麼一樣及溫暖。
他寫論文的時候,我抽空為他一一謄寫,我寫論文的時候,他為我審理大綱、細節。我們一起看書 ,累了就一起在風光綺麗的華岡校園小徑散步。我依然有一家六口生活的擔子,依然有上學、教書的壓力,每天山上山下奔波,常有軟弱疲乏無力的感覺,是神這位天上的父大能的手托住我,也是神將他擺在我身旁,安慰鼓勵我,體恤並幫助我。他這二年朝朝暮暮、陰晴風雨的溫馨接送情,感動了我,也得著我一生的情愛,因此畢業之後我們立刻結婚。
同走信心路
結婚十年,他誓言放下工作,獻身教會,服事弟兄姊妹,那也是一段相當艱辛且需調適的日子,帶領我們一家五口過著信心的生活。而娘家全家的生活擔子則越顯沈重 。我軟弱,他扶持;我沮喪,他鼓舞。我對他只認定一個堅持:「你的神是我的神;你往那裏去,我往那裏去。」我們經歷過樣樣都有,到一無所有,也在一無所有中,經 歷到樣樣都有的實際。
來到美國,我們開一間小店來維生並帶大三個孩子。這幾年異國「守著陽光守著店」的歲月,他仍抽空寫書,我和孩子儘量與他配合,讓他能安心完成《地方教會四十年來的回顧與前瞻》一書,我們寶貝敬畏他服事的神也是我們的神;他的見證也是我們的見證。
攜手連心在主前
七年之後,神釋放了我們,帶領我們處理掉小店,我則因長期勞累需要休息,他便鼓勵我重回學校上課來調劑生活;他則和我一樣入學進修。我們相識、相戀時只有二十五歲,如今再返學校已經五十二歲。時光荏苒,三個孩子都已上了大學,我們的年齡的個位數和十位數已互調了位置。可貴的是,一如當年,我們一起上學,飯後攜手散步,好似回到華岡山仔后的路上;飯後燈下共讀也如當年一般溫馨。
卅多年的日子裏,我們經過不可言喻的艱辛、不得諒解的誤會、力不能勝的壓力、不能承受的羞辱。但在服事神和人的道路上,總是心連心、手攜手地堅持立定在主面前。神給我們的孩子,乖順、體貼又相親相愛。他對他的揀選無怨無悔,我對我的抉擇也滿心感激感恩。我們彼此寶貝、珍賞、擁有,並分享我們的一切,這就是我們一生一世相愛相伴、相依相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