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存在的投影

無邊無際的蘇北蘆葦蕩,正是心靈頓悟的最佳契機。

你被社會吞食是沉默,你把社會吞食也是沉默,不同的是前者是空虛、是對未來的恐懼。後者則是充實、是疲憊與慘痛,但那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孤獨感
七零年,我正遭逢被吞食的恐怖,那種孤獨感對我最大的傷害是,我不但對現實懷疑、抵制,更沉重的心理負荷是,我自己的無所依托,以及對自我的懷疑,因為我正站在「偉大的人和偉大的力量」之對立面。這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因為我對自己的「懷疑」之懷疑,迫使我、或說是刺激了我的想像力,而我的想像力救了我。我在恐怖和絕望中,仍想望著有比「偉大的人和偉大的力量」,更大的力量能愛我、保護我。

蘆葦蕩

和上帝的對話,就是在那個荒漠、也是嚴肅的年代開始的。我不知道祂是否存在,可是祂已經關注我了。記得我第一次湧起和另一個世界對話的衝動時,正是我獨自在荒灘上走著。我走進蘆葦蕩,那是蘇北的旱蘆葦,蘆葦蕩無邊無際,一旦走進,我就被淹沒了。

東大灘啊!你是我獲得永恆生命的母體。我的四周都是蘆葦,頭上是一方小天,不知是天大還是地大,那是荒漠地帶,寂靜得呈現出恐怖的力量…那是對未知的恐懼。我被挾持在兩種恐懼之間,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土。蘆葦蕩被風吹拂也沒有聲響,若是有聲響呢?說不定也是恐怖的。

試想當四周緲無人煙,漫無出路,有的只是默默無聲的蘆葦,陌生的蘆葦,無邊無際的蘆葦時,你的感受如何?天空孤懸,更是靜默無語,就是在這種狀態中,我開始發問,有沒有上帝?一個美國人生下來就不容置疑的問題,對一個六、七十年代的中國人,則不但是一個斯芬克思(sphinx,希臘神話獅身人頭的雕像)之謎,而且是一個挑噢埧v威的異端行為。

震撼力

然而我是那樣的弱小,可能正是因為我的弱小,令我蒙福。就在我走向深幽幽的蘆葦蕩裡時,一種從天而降的力量,和我的心靈接觸了。我感受到一種震撼的力量,和一種濃雲似的厚愛。我又驚訝,又有點害怕。那愛是一種蒙面式的,像不願透露自己的啞謎一樣。

想像力

誰說想像力不是一種電的觸動?多年後我到了美國,不但從知識上、從理性上、從年輕美國的奇蹟上,也從我自己與祂的對話中,證實了祂的存在,當年的情景就很動人了。想像力,其實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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