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騁飛揚的心

好似儀表壞了的飛機,在天際中迷航、沒了方向,不知在哪裡著陸;像是失去舵手的小帆,在迷茫的大海上飄飄盪盪,找不到停靠的港灣;也像斷了線的風箏,流落曠野,被風吹的翻騰不已。試問:漂泊失喪狂亂的心,如何尋回?多次向神申訴:為何讓我落入此情此景?我將如何面對處理?未來日子怎麼過?我完全亂了方寸,不知所措!從小循規蹈矩,未曾叛逆放蕩過,怎奈臨老卻遇到了措手不及的事。且讓我逃避你的面、放任自我、向你告假、遠離一切!

致命一擊,遍體鱗傷

一蹶不振之後,沒了笑容,只有傷心欲絕相伴;沒好好吃喝睡覺,只是失魂落魄、行屍走肉;沒攬鏡梳妝,盛裝打扮逝去的容顏,只有銀絲散髮、蓬首垢面;不展書閱讀,只讓人覺得面目可憎;不拾起畫筆,只讓紛亂的思緒恣意揮灑;不看電視、不聽音樂,就讓時間慢慢地流逝;不食人間煙火、不問世事、緊閉心扉,只有事不關己的回應。發覺平日喜歡彈琴、唱歌、寫作的嗜好,也了無趣味。數月惶惶惑惑,以淚洗面,酩酊大醉,蜷縮在床…人生還有希望嗎?

老闆關切問候,我卻二天補魚五天曬網,異常倦勤。據實以告後,他讓我請一個月假,處理好一切事務並整理思緒,回來後希望見到一個全新的我。但想到自己是一個憂鬱煩愁、工作不保、在垂死邊緣掙扎的人,無何冀求,即想了去殘生。一個月後,我仍沈浸在迷茫失望中,無法上班。老闆通牒再不好好工作,即刻請辭。經商議後他讓我請半年就醫假,但必須得有醫療證明。因此我看了心理醫生,他說我已有憂鬱症的症狀,一定要按時服藥,不然病情將日益惡化。

人生經歷了致命的一擊,不用千瘡百孔,也覺得遍體鱗傷、一敗塗地。我掩面泣問:「神,你究竟在哪兒?你是否主持正義?你為何容許此事發生?當初我遵守你的話語,才選擇和他交往、談婚論嫁的。結婚廿餘年了,難道遵行你旨意,選擇人稱盡善盡美的老實基督徒,錯了嗎?人們說他是標準丈夫,他有外遇,你跟我開玩笑的吧?我們都是基督徒,不是同負一軛嗎?為何你在高天坐視不管,任其為所欲為?你聽見我的哭訴了嗎?」搖搖欲墜的婚姻,使我無所適從。

婚姻路上,竟被出賣

當不經意看到她發來的短訊,裡頭盡是言詞曖昧、令人匪宜所思的字眼:「朝思暮想」,「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千里共嬋娟」… 這些熱戀中情侶耳熟能詳的老套公式,不知是哪個恬不知恥的女人,用來勾魂攝魄的言語?無法再讀,不寒而顫,心中糾結不已,淚水湧流不止,手機從掌中滑落,憤怒狐疑的思緒不斷縈繞。這是真的嗎?要查證嗎?他有外遇?而我被蒙在鼓裡,是最後一個知情的嗎?不能接受這如雷的打擊,若是真的,我該怎麼辦?他怎麼這樣對我?過去的山盟海誓,為何灰飛煙滅了?這段婚姻、這條情路,如何走下去?若是真的,我要如何自處?怎麼解決?若是真的,我得復仇,還以顏色,讓他們付出代價、死得很慘。他們憑什麼出賣我,卻在背後逍遙?

不可置信地,他承認了和其他女人的交往,是他的同事,她的先生早已知曉並和她離婚。孩子們知悉,義憤填膺,並支持我離婚。我不知怎麼辦?已過半百,一直是常勝軍,以為生命就此完美無瑕。沒經過折磨和淬鍊,日子平安順遂,怎能相信發生這事?突如其來的急風驟雨,真把我擊跨了。多次張狂問神:「你真的棄我不顧嗎?你讓我粉身碎骨嗎?你不知我的苦情嗎?你怎能容許此事發生呢?你不顧念我的奉獻嗎?你不察看我的素行嗎?我不是盡心盡力服事你嗎?為何發生在我先生身上?」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無數次地淚崩,究竟我能喚回什麼?

接受安慰,面臨抉擇

師母詫異我們幾個禮拜沒到教會,一直來電關切,我沒接聽;她連續幾日不斷來敲門,我沒應門。直到彈盡糧絕,柴米油鹽也缺了,不得不出門,才一開門,見師母候著,「妳在家啊?還好吧?怎麼一副倦容?看起來好累?怎麼…」她還沒說完,我的淚已不爭氣地潸然落下,她抱著我,我趴在她肩上抽泣,久久不能平復,看我傷心,她也陪伴流淚。十幾分鐘過去,我們一語不發,什麼也沒講…終於我哽咽斷續地說:「他…他有外…外遇了。」師母張大了嘴:「啊?」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是不是誤會啊?他怎麼可能?」「他已經承認了。」「怎麼會這樣?你們一直挺恩愛的,兩人也一起服事多年,他還是執事…」自此之後數個月,師母不斷探訪、為我禱告,帶來靈糧和食物用品。一天,牧師也來了,他問我如何打算,並告訴我:「依照聖經,妳的弟兄犯下此罪,妳是可以要求離婚的,但一切還是看妳。妳還愛他嗎?妳願意原諒他嗎?妳願意和他和好如初嗎?妳肯原諒那個女人嗎?」這些問題不斷纏擾困惑著我,日思夜想得不到心靈平安。我豈會那麼豁達大度、輕易饒恕?仍然恨他們,應該報仇嗎?離婚嗎?這三角習題有解嗎?

他離家又回家,對我解釋造成傷害表示抱歉,明知自己是基督徒,卻陷入困境而犯下姦淫罪,且不只一次地離經叛道。不敢期望我會原諒,但真心悔悟,不該做出逾越之事,他肯定地說還愛我和這個家。幾次的裁員,讓他茫然不安和害怕恐懼,心情跌宕谷底,當時一肚子怨氣、委曲和苦水,自信心受創,擔心無法扛下養家之責,怕和我說了影響心情,而我早出晚歸,兩人甚少交流。正好她和他處境相似,同病相憐,被裁員而互動起來,討論公司的對待不公,利用他們盡忠職守,產品即將問世卻封殺他們。承受的壓力,配偶無法體會、無法傾訴。感情就在他們互吐苦水時,一觸即發,莫名其妙地就陷入泥沼,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但我不確知能否釋懷,就此放下?即使他解釋了,我能相信他嗎?如此輕描淡寫算了嗎?我們中間的裂痕能修復嗎?以後他們會不會繼續藕斷絲連呢?我該選擇離婚逃避,讓這個家破碎嗎?

與神和好,修復關係

這幾個月,吃了藥正常時,能勉強讀師母送的屬靈書籍。其中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修復各種關係─和神的、和自己的、和親友的、和社群的、和環境的…其中與神和好居首位。唯有回歸神、認罪悔改、得到釋放、心意更新、使心馳騁,才能得享安寧。一開始我就包裝了自己,不想打開心門,怎能讓心飛揚?覺得自己一直謹守聖道,還遭受此難,遂試圖叛逆,向神掩面,向祂抗議,一味指向他人的錯誤,而從未深層自我檢討、反求諸己。如此既得不到平安還做繭自縛,使身心靈無法舒展。想到自己只不過是讀聖經的高手,卻不是行聖經的能人,在神面前無所遁形,甚覺羞慚!我得不到解答而埋怨神,卻忽略了神掌權,「壓傷的蘆葦,祂不折斷;將殘的燈火,祂不吹滅。」(太 12:20) 祂看到我的苦情,「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詩 23:4))感謝主!祂的靈光閃亮,我跪泣感動懺悔,「憂傷痛悔的心,你必不輕看。」(詩 51:17) 願倒空,求神重新陶造我。愈細思,愈發現在婚姻中所犯的錯誤:工作繁忙忽略先生的感受和需要,他處低潮未予傾聽安慰、未盡關懷,沒分擔他的苦與憂;意見分歧時我甚少遵行「不可含怒到日落」而釋出善意、道歉認錯;忙於孩子大學申請,照顧孩子多於照顧他;服事教會事務更勝於服事他…無怪乎他投入別人的懷抱。神啊!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妻子?你造女人是為要幫助他,如今我倒拆毀了你賜予的一切。自負的我終於嘗到苦果!

被神醫治,相互饒恕

三人行的關係懸而未決快半年了,終該了結。生活必須向前駛,孩子的感受要顧,工作要做,有許多事待處理,不該沈沒在苦惱中。但怕自己不行,一不小心又回到那楚楚自憐的我。夜半我禱告:「神啊!求你幫助我,拿去我的驕傲自憐,除去與你、與自己、與他人和好的障礙,讓我學習寬恕,原諒他,也寬宥她。當我做不到時,給我力量倚靠你,在你沒有難成的事。」禱告完,心中平安的暖流升起、如釋重負。當晚難得一覺到天明,靠神我靈得自由。次日晨,與他一起禱告,求神與我們同在。我們坦然面對這些事,討論如何處理,希望之後做的決定是合神心意、榮神益人的。和他分享我昨晚的禱告,我們相擁痛哭,他說他也禱告能做什麼彌補之事,他從未想放棄這個家,依然愛我,只是一時迷惘走錯路,每每深覺罪惡。我若能原諒他,他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會真心珍惜我。

之後,我們聯絡牧師和師母,謝謝他們的陪伴和關心,告訴我們和好的決定,並請他們繼續禱告代求。我們也必須堅立在神面前,時時儆醒禱告,認罪悔改,為彼此代求。脫下纏累,關心對方,保持交流,互相扶持,互敬互愛。接著,他跟她說明白、劃清界線,不可再糾纏不清。然而她卻不想就此放手,畢竟為了他,她的家也破碎了。且這幾年她發現愛上了他,不能失去他,難怪手機上那些留言,情切切、意綿綿地訴說衷曲。我們找時間,三人面對面坐下來談,她不肯接受,想盡辦法要挽回。她不斷地打電話,語帶威脅,我們只好把號碼換了。一天出門,發現她映入眼簾,還在痴心等待…她哭著求我,把他讓給她。我說他是人不是物品,不是給人承讓的,他想維持完整的家,可否尊重他的想法,放他一馬?但她屢勸不聽,多次來騷擾,弄得我們很無奈,只好搬家。神保守,一年多了,她未曾出現,願她寬心,別再執迷不誤。

生命更新,晴空萬里

這一路,未經挫折、未歷滄桑,畢業某名校研究所,長得高挑、落落大方、自視甚高的乖乖牌,婚姻有第三者介入,步入家庭危機。多少個午夜夢迴噓唏不已,唾棄自己,苦毒含恨,抑鬱愁苦,無奈無助,憂鬱症纏身,黃湯下肚,萎糜不振,剪不斷理還亂。若非耶和華,我必失腳。直到先與神和好,才能走出死蔭幽谷。與自己和好,才發現生命可以藉神而晴空萬里、躺臥溪邊。遠離神,則陰霾籠罩,如若枯井;定睛神身上,以耶和華的心為心,才能真正擁有寬恕的雅量,與人和好。否則喪膽失焦,一心尋求報復。唯有抓著神,如鹿切慕溪水,才能拋棄過往,思想暢快,身得棲息。最終靈得自由、心胸得以豁然開朗,以致馳騁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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