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而出
困在挫敗的心繭裡，耶穌引動璀璨新生。 有人形容人生像「汪洋中的一條船」，或遇風平浪靜、或波濤起伏、暗潮洶湧。也有人說人生是「朝如青絲，暮成雪」，變化快速多端、令人難以捉摸。我的人生像船也如髮絲，身處順遂時，尚可遊刃有餘。至於面臨人生選擇、波浪來時，個性躊躇的我，往往舉棋不定，深怕抉擇錯誤，待回頭已是百年身。所以一直當乖乖牌的孩子，過著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日子。雖沒危機四伏，但也曾在人生之路上摔得鼻青臉腫。 寄人籬下的童年 年幼時期，家境微寒，父母在外地工作，把我和哥哥寄養在鄰居家，過著在人屋簷下的日子。記得有一次想吃肉鬆，向阿姨央求，即遭白眼，她卻餵給自己的小孩。事後才得知肉鬆是媽媽買的。當叔叔找不到他的工具時，硬賴是我拿，便鞭打我，罰我跪地。他們常有餅乾、糖果吃，我只能垂涎三尺。他們的小孩午睡有枕有床，我卻睡在牛車上。一天，湊巧媽媽提前休假回來，看我蜷縮而睡牛車上，四肢發冷，難過地抱著我相對而泣。 所以在我四、五歲幼小的年紀，覺得天底下都是壞人，如果你不自食其力，別人就會欺負你。因此我發誓，長大以後一定要賺很多的錢、脫離貧困，要出人頭地。懵懂的童年，心中的恨，不時禁錮著我，有如蠶絲繞身。幾年後，家中經濟好轉，終於不再寄人籬下，而能享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生活。 亮眼的成績單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是我的人生圭臬。從小讀書一直一帆風順，我乘風飛翔，風光不已。名列前茅，對我而言像呼吸般簡單。拿獎學金，似乎只要下功夫，在我沒有難成的事！父母提到我便是姆指一翹、讚譽不絕，人稱「壞竹出好筍」(俗語，類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師也寵愛我，他們眉笑顏開地看著我輝煌亮眼的成績單，對我寄予厚望。那些曾經欺負我的人也刮目相看，既羨慕又嫉妒。 因此父母期許我考醫學院，當醫生懸壺濟世。所以我的目標明確，不必煩心選擇。我總是手不釋卷，孜孜不倦地讀書，朝著我的目標邁進。成績優異的我，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只要透過努力，無事不成。大學聯考的日子近了，鄉人傳我是準狀元醫生，竟託人媒妁，願將其女嫁我。就在我志得意滿時，大學聯考卻是我頹廢戰的開始。 壞了事的便當 聯考當天中午，買了便當，吃完後，覺得作噁，肚子不斷翻滾，隨後如廁數次，每次腹痛如絞，弄得我渾身乏力，頭昏眼花。當考場鐘聲響了，哥哥來廁所催我，進了考場，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能集中精神，一直想如廁。接著的考試，也後繼無力，心裏盤算著：這輩子毀了！ 放榜日子到了，果不期然，醫科沒上，卻撈到醫學院醫檢系。老師吃驚搖頭，他抱最大希望的學生，竟讓他失望了。父母也無語問蒼天，不知為何一個便當誤了孩子一生，往後的日子，可又得繼續忍受別人的頤指氣使和嗤之以鼻了！ 我恨那賣不衛生便當的小販，也恨自己沒能考上醫科。吃了這滑鐵盧敗仗，才驚覺我的人生不再輝煌，不再炫爛。覺得是造化弄人，自己卻渺小到無法力挽狂攔。我心情沈重，每天如喪考妣，沒有笑靨、沒有陽光、沒有生氣、沒有自我……只有父母的無奈、老師的嘆息、同學的竊竊私語、鄰居的恥笑。我從雲端跌到萬丈深淵，開始忿世嫉俗，不明白為何會遭此挫敗？我慢慢地織著我的繭。 第二年聯考捲土重來，我失去一鼓作氣的熱力，只考到了植物系，所以就回去念我的醫檢系。雖然成績好，但同學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我：你不是老師的高材生嗎？怎麼跟我一樣考到這裡？鄰居更盛氣凌人地說：有什麼用？又不是醫生！鄉人更講：還好沒把女兒嫁給他！ 大學這幾年，好像喪家之犬，故意躲避一些人，自忖著畢業後考「學士後醫學院」(以下簡稱「後醫」)，還有一線機會當醫生。另外考醫檢師執照，有執照才可在醫院上班，或是報考本科研究所繼續深造。三種考試同時準備的壓力甚大，但不知如何選擇。結果，這三項考試我全軍覆沒，我的自信心被打擊得無以復加，想東山再起都欲振乏力！ 人間尚存關懷情 畢業後，連執照都沒，只好到一家很小的醫院幹活，薪水低不說，被人呼來喚去，醫生也沒好臉色。忍氣吞聲一年後，集中火力把執照考到了，終於能擠進所謂的大醫院上班。 那是個基督教醫院，院牧笑容可掬地招呼我，很少見到如此慈眉善目的長者，言語中充滿對我的肯定，相信我會對醫院做出貢獻。同事中有一些基督徒邀我聚會查經，我表示沒興趣，也不想浪費時間去了解。我只是一味地想著我的目標：是不是邊工作，再邊準備考「後醫」呢？ 後來，一位組長勸勉我：「你是個有理想抱負的年輕人，不應該僅此而已，可以考『後醫』或出國留學。」和他一席談話之後，我開始了出國夢。 寒冷的冬霪雨綿綿，我得了重感冒，發高燒、喉嚨痛、鼻塞、氣喘，所有感冒症狀都來了，躺在醫院宿舍床上竟然一病不起。知悉我病情的一位同事，帶了一鍋熱騰騰的粥和小菜，讓我感動莫名，真是風雨故人來，人間溫暖在。但我一直以為這世界是充滿壞人的，好像這同事與眾不同。 找到人生的答案 他離開前問我可以幫我禱告嗎？我欣然接受了，雖然不是很明白禱告是什麼，有用嗎？他也送我一本聖經，希望我有空的時候可以讀一讀。翻開他送我的一段話：「你要專心仰賴耶和華，不可倚靠自己的聰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認定他，祂必指引你的路。」(箴3:5~6)我嚇了一跳！我一直都依靠自己的小聰明和一點會讀書的本領，拿走了這些，我還剩什麼？但我又能靠誰呢？誰是「耶和華」？「祂」會是我人生的答案嗎？ 後來我病好了，回去工作，同事很替我高興，見到我就堆滿笑臉地邀請我參加他們的查經聚會。因不好意思推辭，只好硬著頭皮答應。查經後，我知道天地萬物的創造者叫耶和華，祂是神，祂有尊榮、能力、權柄、慈愛、公義、信實…祂差祂的獨生子耶穌降臨人間，受了刑罰、鞭傷、流血氣絕在十字架上，為要解決人們罪惡滿盈的問題，以避免人和神永遠的隔絕。祂的慈愛，可以解決人間的仇恨，敵對紛爭；祂的能力，可以醫治人們身心靈的問題；祂的公義，會為我們伸張正義……。 祂開啟一條新路 幾次查經後，我開始思索人生的幾個問題：我有多大的本事和能力，來達成我的目標？面臨選擇時，我應如何抉擇？我對鄰居，還繼續恨下去嗎？ 持續地查經後，更多的認識神。我禱告：偉大的神啊！我不再依靠自己的聰明，求祢帶領我、指教我前面的道路，讓我學習謙卑和順服。之後，奇妙的是，神讓我托福考得不錯，因此在美國申請到不錯的醫學院。爾後我完成了學業，在北美找到理想的工作，更找到相互扶持的妻子，也有了孩子和房子，雖不是大富大貴，也是小康之家。 這期間雖然起起落落，但我知祂掌管明天，不論再遇到什麼選擇，我有神的平安同在，至此我找到人生的主宰。感謝神，用試煉把我尋回，祂關閉一扇門，必開啟一條新路。祂安排的道路，有時是康莊大道，有時是荊棘密佈的曲折小徑，但都是祂賜予我所能承受的人生經歷。總之「…神是信實的，必不叫你們受試探過於所能受的…總要給你們開一條出路，叫你們能忍受得住。」(林前10:13) 驀然回首，我不得不對神肅然起敬，因為「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認識至聖者，便是聰明。」(箴9:10)其實神一直陪伴我，不然兒時應會受虐而死；重大考試的挫敗會讓我飲恨而終；他人的輕藐使我與他不共戴天。 就這樣，我享受神的關愛，不知不覺對以前我痛惡的人，仇恨報復的感覺已然煙消雲散。我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從厚實的蠶繭中掙脫出來，好自由自在！ 得獎感言 願一切榮耀都歸給神！有祂的相伴，這一路走來，雖然跌跌撞撞，也都化險為夷。 感謝主：藉這篇文章可以見證祂的帶領；提醒我自己，再次回到祂的面前、順服祂；使我有機會用文字來服事祂；相信這人生經歷所走過的起起伏伏，絕非偶然；願破繭而出的昇華，能使讀者產生共鳴，也能幫助仍在困境中搏鬥之人。 感謝主，這篇文章獲得評委的青睞和肯定。願神祝福飛揚協會的美意；純淨的真光，能砥礪更多的人。